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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訓同意了這筆交易，然後選擇回到程喜歡去世的前一年。那一年程喜歡還活著，只要能夠見到她，唐訓已是莫大的安慰。同樣，那一年他剛好娶了趙家女子，他想，讓昭昭一直待在自己身邊，或許是最穩妥的方式，加上趙家女子天生有眼疾，心性又單純，讓昭昭投在她身上，會免去許多麻煩。
事實確實如他所願，昭昭轉生到趙途途的身上，一心一意地以為自己遇到了良人，稀裏糊塗地跟他過了三十七年。直至第三十八年，才知道，原來自己相公喜歡的另有其人。
因為第三十八年，出來了一個張知朝，阻止趙途途的出嫁，改變了整個事態的發展，唐訓意識到可能會出現變故，頭一次主動上門求娶，見趙途途心意不改，又想趁機取其性命。因為他知道，只要趙途途一死，輪回便會重新開始。
他打的一手好算盤，可惜全都被白鏡破壞了。
“我原本還在想，為什麽是這一年，偏偏是我嫁給你之後的這一年。我還以為，是我很特別，是我們之間的關系很特別。原來，僅僅是因為程姐姐會在一年之後死去。你只是想回到她還活著的時候，僅此而已。”昭昭說著輕笑了起來。
她覺得自己過去這三十七年實在太荒謬了，就因為她是個瞎子，就把她耍的團團轉。
“若你會為自己所行，對我感到一絲抱歉，或許……”趙途途說至此處頓了一頓，看著已經開始重塑骨身的唐訓，輕聲嘆了口氣：“既然你對自己的愛意如此堅定，那我怎麽能讓你失望呢？”
在唐訓的身骨重塑到了頭發絲的時候，昭昭終於站起身，對他道了最後一句話，“這顆皓塵丹，只是我送你的一份見面禮。過幾天，你會收到一份大禮，希望你會喜歡。”
昭昭從天牢出來後，不知不覺走到了小善山腳下。
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，好像也無處可去。想了想，便在山腳下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。
時值正午，太陽懸於頭頂，可是凜冬的太陽猶如擺設，照在人身上並沒有任何暖意。昭昭擡頭看去，天空淡藍，萬裏無雲。
那裏是她獨自生活了萬萬年的地方，永遠嚴寒、永遠彌漫著渾濁之氣、永遠狂風肆虐。
她不想再回去了。
“昭昭。”
有人輕喚她的名字。
昭昭擡頭，看到是黑衣玉面的白鏡。
昭昭望著他，開始回想以前的事。那個時候，白鏡也不叫白鏡，而是歸暮。歸暮是冥河老祖，是外界傳道上古最兇戾的先天神魔。但昭昭記憶中的歸暮並不兇戾，甚至對自己還挺好的，只是不愛說話而已。哪怕他如今穿成白鏡，他也跟記憶中沒有兩樣，話少，但對自己不錯。最起碼，他幫自己看清了所有真相。
歸暮正巧下山，沒想到遇到坐在山腳發楞的昭昭，便輕聲喚了一下她。
“好久不見，阿暮。”昭昭望著他微微笑道。
聽著這久違的一聲“阿暮”，歸暮仿佛看到了在血海時，同自己親密無際的昭昭。可是他仔細看她望向自己的眼神，好像帶著莫名的陌生感。
“昭昭，你好像，哪裏變了。”歸暮有些不確定道。
“嗯，是變了。”昭昭喃喃點頭，然後瞇起眼睛，露出一個笑容，“謝謝你給我找的眼睛，現在還你，記得幫我跟那只小狐貍道謝。”
昭昭單手覆在雙目來，頃刻間，一雙漆黑的瞳仁出現在掌心。她將眼睛遞給歸暮，而她自己的眼眶裏仍是完好的一雙瞳仁。只是瞳仁的顏色淡了許多，看事物時，帶了一些疏離感。
“你能看見？”歸暮沒有接過來，只是定定看著她問道。
“自然能的，阿暮，你還不知道吧，其實我是一盞燈，我自身就是能發光的。”昭昭笑了起來。
歸暮聽了她這句話，有些怔住了。思索片刻後，有些訝異道：“你該不會，是無垢燈吧？”
“你居然知道？阿暮果然很聰明！”昭昭聽他猜出自己的身份，也有些吃驚。
昭昭不是普通的燈，她是鴻蒙宇宙未劈開前，集所有無垢之光而形成的一盞長明燈。
世人皆知天帝是九重天之主，而無垢燈，出自最高天——三十六重天。大家都以為她只是一盞燈，殊不知，她因為凝聚大量天地之光，早已長出了魂魄。
天帝從三十六重天借走她，說是要讓她幫忙掌管第一重天。那個時候昭昭還不懂人心，不知世有善惡。她更不知，天帝趁自己在還是長明燈形態時，偷換了她的燈芯。
她並不知道他給自己換的是誰的燈芯，她只知道，那燈芯好像只會讓她看到世間純良的一面，至於惡的、黑暗的一面，她一概看不見。
就因為那個“假燈芯”的緣故，昭昭在第一重天生活了那麽多年，都沒發現趴在她宮殿外的其實都是混沌靈。她一直以為那些生靈是友善的，直到前幾日回去，才察覺那些混沌靈天天趴在自己宮殿外面，其實是想找到機會吃掉自己。
她就是因為用了那“假燈芯”，才導致的心智“不全”。轉生到凡間，也傻的天真，以為唐訓是真心愛護自己。
如今有了“真正的”眼睛，腦子比之前靈光多了，但與此同時，她也不再是以往那個蠢笨無知，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的趙途途了。
她確實變了，歸暮說的不錯。
歸暮接過眼睛，準備去還給小狐貍。這期間，昭昭回到了無常觀。
她想，該要分別的，還是要好好道別才行。
殊不知，她剛入到觀中，見張道長與小花正收拾了包袱，準備下山。
她是許久未見花錦燁了，再次相見，彼此都覺得有些陌生了。緣由是這短短幾個月發生了太多的事，昭昭有如過盡千帆，而花錦燁亦如是。
花錦燁大仇得報，前太子也重新恢覆了東宮之主的地位，並邀花錦燁入朝為官。但是花錦燁選擇回到張道長身邊，跟著他繼續修行。
昭昭再見到花錦燁，覺得他好像長大了不少，人也瘦了了，不再是從前那個爽朗蕭蕭的少年，他變得更緘默了。
昭昭猜不出，他是否是因為白霜序的死才變得如此。但她想，應該是有一些關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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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訓同意了這筆交易，然後選擇回到程喜歡去世的前一年。那一年程喜歡還活著，只要能夠見到她，唐訓已是莫大的安慰。同樣，那一年他剛好娶了趙家女子，他想，讓昭昭一直待在自己身邊，或許是最穩妥的方式，加上趙家女子天生有眼疾，心性又單純，讓昭昭投在她身上，會免去許多麻煩。
事實確實如他所願，昭昭轉生到趙途途的身上，一心一意地以為自己遇到了良人，稀裏糊塗地跟他過了三十七年。直至第三十八年，才知道，原來自己相公喜歡的另有其人。
因為第三十八年，出來了一個張知朝，阻止趙途途的出嫁，改變了整個事態的發展，唐訓意識到可能會出現變故，頭一次主動上門求娶，見趙途途心意不改，又想趁機取其性命。因為他知道，只要趙途途一死，輪回便會重新開始。
他打的一手好算盤，可惜全都被白鏡破壞了。
“我原本還在想，為什麽是這一年，偏偏是我嫁給你之後的這一年。我還以為，是我很特別，是我們之間的關系很特別。原來，僅僅是因為程姐姐會在一年之後死去。你只是想回到她還活著的時候，僅此而已。”昭昭說著輕笑了起來。
她覺得自己過去這三十七年實在太荒謬了，就因為她是個瞎子，就把她耍的團團轉。
“若你會為自己所行，對我感到一絲抱歉，或許……”趙途途說至此處頓了一頓，看著已經開始重塑骨身的唐訓，輕聲嘆了口氣：“既然你對自己的愛意如此堅定，那我怎麽能讓你失望呢？”
在唐訓的身骨重塑到了頭發絲的時候，昭昭終於站起身，對他道了最後一句話，“這顆皓塵丹，只是我送你的一份見面禮。過幾天，你會收到一份大禮，希望你會喜歡。”
昭昭從天牢出來後，不知不覺走到了小善山腳下。
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，好像也無處可去。想了想，便在山腳下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。
時值正午，太陽懸於頭頂，可是凜冬的太陽猶如擺設，照在人身上並沒有任何暖意。昭昭擡頭看去，天空淡藍，萬裏無雲。
那裏是她獨自生活了萬萬年的地方，永遠嚴寒、永遠彌漫著渾濁之氣、永遠狂風肆虐。
她不想再回去了。
“昭昭。”
有人輕喚她的名字。
昭昭擡頭，看到是黑衣玉面的白鏡。
昭昭望著他，開始回想以前的事。那個時候，白鏡也不叫白鏡，而是歸暮。歸暮是冥河老祖，是外界傳道上古最兇戾的先天神魔。但昭昭記憶中的歸暮並不兇戾，甚至對自己還挺好的，只是不愛說話而已。哪怕他如今穿成白鏡，他也跟記憶中沒有兩樣，話少，但對自己不錯。最起碼，他幫自己看清了所有真相。
歸暮正巧下山，沒想到遇到坐在山腳發楞的昭昭，便輕聲喚了一下她。
“好久不見，阿暮。”昭昭望著他微微笑道。
聽著這久違的一聲“阿暮”，歸暮仿佛看到了在血海時，同自己親密無際的昭昭。可是他仔細看她望向自己的眼神，好像帶著莫名的陌生感。
“昭昭，你好像，哪裏變了。”歸暮有些不確定道。
“嗯，是變了。”昭昭喃喃點頭，然後瞇起眼睛，露出一個笑容，“謝謝你給我找的眼睛，現在還你，記得幫我跟那只小狐貍道謝。”
昭昭單手覆在雙目來，頃刻間，一雙漆黑的瞳仁出現在掌心。她將眼睛遞給歸暮，而她自己的眼眶裏仍是完好的一雙瞳仁。只是瞳仁的顏色淡了許多，看事物時，帶了一些疏離感。
“你能看見？”歸暮沒有接過來，只是定定看著她問道。
“自然能的，阿暮，你還不知道吧，其實我是一盞燈，我自身就是能發光的。”昭昭笑了起來。
歸暮聽了她這句話，有些怔住了。思索片刻後，有些訝異道：“你該不會，是無垢燈吧？”
“你居然知道？阿暮果然很聰明！”昭昭聽他猜出自己的身份，也有些吃驚。
昭昭不是普通的燈，她是鴻蒙宇宙未劈開前，集所有無垢之光而形成的一盞長明燈。
世人皆知天帝是九重天之主，而無垢燈，出自最高天——三十六重天。大家都以為她只是一盞燈，殊不知，她因為凝聚大量天地之光，早已長出了魂魄。
天帝從三十六重天借走她，說是要讓她幫忙掌管第一重天。那個時候昭昭還不懂人心，不知世有善惡。她更不知，天帝趁自己在還是長明燈形態時，偷換了她的燈芯。
她並不知道他給自己換的是誰的燈芯，她只知道，那燈芯好像只會讓她看到世間純良的一面，至於惡的、黑暗的一面，她一概看不見。
就因為那個“假燈芯”的緣故，昭昭在第一重天生活了那麽多年，都沒發現趴在她宮殿外的其實都是混沌靈。她一直以為那些生靈是友善的，直到前幾日回去，才察覺那些混沌靈天天趴在自己宮殿外面，其實是想找到機會吃掉自己。
她就是因為用了那“假燈芯”，才導致的心智“不全”。轉生到凡間，也傻的天真，以為唐訓是真心愛護自己。
如今有了“真正的”眼睛，腦子比之前靈光多了，但與此同時，她也不再是以往那個蠢笨無知，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的趙途途了。
她確實變了，歸暮說的不錯。
歸暮接過眼睛，準備去還給小狐貍。這期間，昭昭回到了無常觀。
她想，該要分別的，還是要好好道別才行。
殊不知，她剛入到觀中，見張道長與小花正收拾了包袱，準備下山。
她是許久未見花錦燁了，再次相見，彼此都覺得有些陌生了。緣由是這短短幾個月發生了太多的事，昭昭有如過盡千帆，而花錦燁亦如是。
花錦燁大仇得報，前太子也重新恢覆了東宮之主的地位，並邀花錦燁入朝為官。但是花錦燁選擇回到張道長身邊，跟著他繼續修行。
昭昭再見到花錦燁，覺得他好像長大了不少，人也瘦了了，不再是從前那個爽朗蕭蕭的少年，他變得更緘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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